鸠摩罗什的佛经翻译理论
◎ 石 纹
佛经翻译在中国翻译史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而鸠摩罗什、真谛、玄奘及不空更被誉为四大译师。他们的翻译理论及翻译作品,对中国的哲学、美学、语言,以至文化生活都产生了深邃的影响,他们严谨的翻译态度为中国翻译学的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其中鸠摩罗什更被梁启超称为译界第一流宗匠,他的独特风格使其所译经典得到广泛流传。
鸠摩罗什(335-409)乃龟兹人,七岁时随母出家,东晋时期(公元401年)应姚兴之邀来到当时的译经中心长安,在逍遥园等地率领众多弟子进行大规模的译经工作,由他主持翻译的佛教典籍多达七十余部,约四百多卷,质量并重。
在鸠摩罗什之前,汉时的译经数量也不少,但据《高僧传》所述,译文多滞文格义,不与胡本相应,因此,鸠摩罗什决意一改以往的翻译方法,由直译改为意译,不拘泥形式,著意经义再现。为使佛经真义得到广泛流传,他运用了达意译法,使诵习佛经者能易于理解接受。
此外,鸠摩罗什认为,梵文辞体华美,可以配以音乐诵唱,但译入汉语后,虽然还能保存原义,却失掉了那份美感。《高僧传鸠摩罗什传》记载他的翻译观提到:天竺国,必有赞德见佛之仪,以歌叹为尊。经中偈颂,皆其式也。但改梵为秦,失其藻蔚,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哕也。主要原因乃为顾及原文大意,其宫商韵便不能透过译文表达出来,失却原文文藻美妙之处,有见及此,鸠摩罗什不但要译出原意,同时力求文字通俗化,兼富优美文学色彩,推翻道安认为应以古朴文体为本的理论。宋陈善十分赞叹其文采,并与竺法护比较,说:予观鸠摩罗什及竺法护所译经:法护曰大众团团坐,努目看世尊,罗什则云:瞻仰尊颜,目不暂舍。不只语工,亦自省力。即此可以卜才之长短。
对前人译作,鸠摩罗什也有深入研究并作出不少批评。在重译时,鸠摩罗什引入革新的翻译方法,如通过音译法,重新定名,去掉那些援引中国当时流行的玄学术语,避免混淆佛学基本的思想。纠正旧译,如阴、入、持等,改为众、处、性。并对旧译失当处逐一校正,使之义皆圆通,众心惬服。译经如《金刚》、《法华》、《维摩诘》等都是充满文学味道的佛经典籍。鸠摩罗什在处理专有名词如人名、神名和一些不可翻译的名词上都有他的独到见解,对于那些难以在汉语中找到对应的梵文辞汇,他会坚持音译,而且力求统一译名,避免一辞多译,使译文更见易读,同时亦不失异国文化色彩,多添了一份文字的美感。在《佛教的翻译》一文中,胡适指出:在当日过渡时期,罗什的译法可算是最适宜的法子。
鸠摩罗什属文派的译经大师,他的译经融洽了汉语与梵文,文笔空灵,辞藻华丽,但由于他认为只要不违背原本经义且能传达经旨主张,及使语言文字带趣味性,可以对原经字句进行增加或删掉,更可在文字上加以润饰,故遇有文字上的损失,实在所难免,但能保留佛经的原意,已属可贵。再者,鸠摩罗什的汉语程度有限,所以在翻译时也未必能极尽完美,如翻译《百论》便受到僧众们的批评,但他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在弟子的协助下校订修改,最后终获通过。
鸠摩罗什在有限的条件下,努力不懈,使佛教义理得以在中土能更广泛流传,确实功不可抺。而其翻译思想更对翻译发展起了不少带头作用,试看严复的信、达、雅及奈达的以读者反应的翻译理论,其实从鸠摩罗什的译作实践中来。
摘自《中国佛教》
更新于:2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