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茂森:君子修身之道—由弟子规入论语(第十三集)
尊敬的诸位仁者,大家好!请坐。我们继续来学习「君子修身之道」,今天我们来讲第四个部分「信」。「信」是讲诚实、守信。
在《论语.为政篇第二》就有这么一章经文说到,「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孔老夫子在这里给我们讲人必须要有信用,如果人没有信用就「不知其可」。这个不知其可的意思就是说他不可以在社会上立足,在社会上是一事无成。当然学道、修身也必须要以信为关键。
孔子在这里打了个比喻,说「大车无輗,小车无軏」,这个輗和軏是架在车上的一个小工具。古时候的车都是由牛马这些牲口拉的,大车一般是牛车,小车是马车。无论是大车还是小车都有辕,辕就是在牛马的两端、两边那根长长的木头,是牵引车的。那么两辕之间有一根横木,横在面前。这个横木,大车叫鬲,小车叫衡。而辕跟这块横木相接的地方,通常都要打一个孔,然后用金属物穿起来,就好像我们现在讲的螺丝一样,不过是大的螺丝。这颗金属物对大车来讲就叫輗,小车就叫軏。这说明这个金属物是车必不可少的。孔子用这个比喻说明人的诚信对人来讲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说「其何以行之哉」,这行字是一语双关,对车来讲,车要行动,必须要有輗或者是軏;那么对人来讲,人要行于世间,或者说他行道,那都是不可少信。
这个信,一般来讲是讲信用。那信有一个根本,就所谓的信心。什么信心?蕅益大师讲的,「不信自己可为圣贤,如何进德修业」,这个信心是信自己能成为圣贤,信自己本性本善,这个是最根本的信心。如果没有了这个信心,我们就很难要立志。不信自己会做圣贤,怎么可能立志做圣贤?所以最关键的信心是能信自己可以跟圣贤一样的,我们的本性跟圣人无二无别,只是我们现在有烦恼、有习气,把本性给障覆住了。现在通过我们的修行,进德修业,把这些障碍去除,那我们的本性就现前了,这就成圣人了。人有这个信心,自然就处处想到要做好样子,这是对得起自己。你能处处做好样子,自然就能建立信用,人对你也就有信心,你的德行、你的学问大家认为可以信赖。
在《弟子规》当中,「信」这一章讲了不少经文。首先讲到「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人要说话,说话最重要的是信用。言而无信,这个人怎么可能在社会上立足?所以欺诈的言语、妄语,妄语是包括欺骗人的话、两舌是非、恶口骂人、花言巧语,这都属于妄语,妄是不真实。「奚可焉」,这个奚就是何的意思,怎么可以有这些欺诈跟妄语?
在《论语.卫灵公篇》有这么一章,「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这章里面,孔子的弟子子张问「行」这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行得通?在社会上立足、做事都能够顺顺利利。那么孔子解答他,说了六个字,「言忠信,行笃敬」,言语要忠实、守信,行为要笃厚、恭敬。
这两句可以说把「信」这一部分说得非常的具体,君子修身正是要落实这两条。忠是讲自己的心无私,没有偏颇。如果有私心就不忠,有欲望也很难忠,所以言忠信必须自己心地上要放下私欲。私欲放下了,天理才能够保全,行为、言语自然也就能够如理了。这两条做到了,孔子说,「虽蛮貊之邦行矣」,蛮就是南蛮,貊是北狄,这是指少数民族,在古时候是文化很落后的地方。那里没有礼教,可是一个人能够做到言忠信,行笃敬,在那些文化落后不开化的地方,一样能够行得通。为什么?因为「人之初,性本善」。不仅是人之初,性本善,所有的众生,包括动物,它们都是本性本善的。所以我们在任何的地方,只要能做到言忠信,行笃敬,就能够感化人,所以无往而不利。反过来,如果「言不忠信,行不笃敬」,不要说在那些文化落后的地方行不通,「虽州里行乎哉」,州里是讲自己的乡里,即使是自己家乡,大家都很熟悉你的,但是你没有做到忠信、笃敬,那也是令人反感,处处行不通。
所以孔子在这里告诉子张,「立,则见其参于前也」,立就是站在那里,就好像看到这两句话「言忠信,行笃敬」参然立在面前。「在舆」这是指在乘车的时候,「则见其倚于衡也」,那个衡刚才也提到了,就是小车前面的一块横木。见到「言忠信,行笃敬」这两句,好像依靠在车横上。这是讲,无论在何时、何处,对这两句话都要念念不忘,这样你才可到处可行,所以「夫然后行」。
子张听了孔子的这番教诲,深受启发,所以他把孔子的这两句话书写在自己的衣带上。「子张书诸绅」,这个绅就是指衣带。为什么要书写在衣带上面?这是讲他能够随时随地都能够记诵,可以不忘记。那么把它记住,当然目的是能够依教奉行。
在去年腊月二十六,在天津到武汉的一个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车祸,有二十多辆车连环追尾、相撞。结果其中有一家人叫孙水林,一家五口全部都遇难了。孙水林是做建筑工程的,他那天正是提了二十六万块钱,准备赶赴他的工程地点,把钱分给民工,让民工能够在年前拿到钱回家过年。可是不幸遇到车祸遇难了。结果他的弟弟孙东林知道这个事情,立刻就赶往现场。帮助哥哥料理后事完了之后,立刻在大年三十前一天去将钱送到民工的手中。因为他哥哥死之前没有交代任何事情,所以给每个民工多少钱这些账单都没有。结果孙东林就让民工们凭着自己的良心领工钱,你说要多少,他就给你多少。结果后来不够了,把自己六万多块钱和他母亲给的一万块钱全部都垫上去,使每一个民工都能够如愿领到工钱回家过年。
孙东林最后如释重负说,「新年不欠旧年帐,今生不欠来生债」。他为了他的哥哥能够保证诚信,在这样的一种特殊情况下,依然能够信守诺言,把工钱交还给这些民工。所以这两兄弟可谓是信义兄弟。兄弟之间能够以德来互相的帮助,即使是哥哥死了,弟弟依然完成哥哥的遗愿。可见得真是曾子说的「仁以为己任,死而后矣」。其实真正仁义,死了以后都不停止的。这个两兄弟可以说得上言忠信,行笃敬的好样子。
不仅人要讲诚信,团体、国家都要讲究诚信。在《论语.颜渊第十二篇》,我们看到「子贡问政」,子贡问如何来办理政事。孔子说,「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孔老夫子讲了三条,如何办好政治?一个国家需要有三方面,第一,足食,粮食充足,人民要有一定的富裕水平,用现在话来讲,就是经济发展;第二,足兵,兵是兵器,用现在话来讲,就是国防建设;第三,民信之矣,人民百姓能够信赖政府。
子贡非常会问,「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这三者能不能够去掉一条?如果不得已一定要去除一条,剩两条,那这三条当中先去除哪一条才可以?孔子就说,「曰:去兵」,就可以把国防建设,把国家机器,军队、警察这些武器可以去掉。子贡又问了,「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剩下两条了,一个是食,一个民信之矣,这两个如果逼不得已还要再去一条,先去哪一条?孔子又说了,「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孔子讲,可以把粮食都去掉。那只剩下什么?信。然后孔子补充说明,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自古至今人都要死的,没有了粮食当然会饿死,但是这个饿死也并不足以为患。如果没有了信用,人民百姓不能信赖政府,那国家就不能安立了。所谓纵无外患,必有内乱。
那反之,即使是粮食不足,闹饥荒,但是人民百姓能够相信政府,可以跟国家共患难度过难关。像中国六十年代初,举国上下闹饥荒,又遇到了当时苏联的逼债,可谓是内忧外患,但是人民百姓非常信赖政府、拥护政府,所以大家都勒紧裤腰带,一起度过难关。那时候国家有难,人民百姓心更团结,正所谓国难兴邦。可见得信心是多么的重要!
孔子在这里说出为政的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信用。一个国家即使是它再强大,拥有再多的核武器,可以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很强大,经济也很发达,但是如果失去了民心,这个国家迟早也会灭亡。这可见得信不仅对人,对一家、对一国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何来修自己的诚信?《弟子规》上说,首先要少言,所谓「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讲话多了,不如讲少一些。讲话要实事求是,不要花言巧语。这个「佞」,就是讲出花言巧语很好听的话,但是不真实,这叫绮语。
在「颜渊第十二篇」,「司马牛问仁」。司马牛是孔子的学生,前面介绍过,他是宋国大夫司马桓魋的弟弟。司马桓魋,当时因为有意要篡位弒君谋反。司马牛知道了之后非常的忧惧。因为这个事情假如如果不揭发,那么这是国家会带来***。假如要揭发,自己的哥哥乃至全家可能都会遭到灭顶之灾。所以他非常的忧虑,真是处于两难的状态。所以他跑来问老师孔子,什么是仁?
孔子心地清净,所以一下子就听懂了司马牛言外之音,跟他讲,「子曰:仁者,其言也讱」。「其言也讱」这个讱字,就是很难说出话来这样的意思,就像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太会说话。那实际上这个是讲要慎言,「话说多,不如少」,要注意讲话。特别是在国难和家难这个特殊时期,你的讲话一定要慎重,否则不仅不能为仁,可能自己还会遭到葬送生命的危险。
司马牛听到孔老夫子讲了「仁者,其言也讱」,其实他没有听懂,所以他又问,「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其言也讱,讲话好像讲不出来的样子,这就是仁了吗?你看他理解得很浅,所以问就可以看出他问的这个意思完全没有理解孔老夫子的原话的意思。所以孔子又补充说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为之难是讲做这个事情很难。其言也讱是仁者的一种德,要做到不容易。这讲话怎么能不慎重?
为什么「仁者其言也讱」?在《朱子集注》当中是这么说的,「讱,忍也,难也」,忍和难这两个意思。「仁者心存而不放,故其言若有所忍而不易发,盖其德之一端也。」所以真正一位仁者,他的心是能够存着操守而不放逸,所以他的言语自然就有所忍,不会乱说话,发言都是非常的谨慎,这是仁者的一德,一种德性。那么又说,「夫子以牛多言而躁,故告之以此,使其于此而谨之。则所以为仁之方,不外是矣。」孔老夫子知道司马牛多言浮躁,一个人讲话多,其实就是因为心浮气躁。心安定的人,话就少。所以司马牛那个时候焦躁不安,大概也是胡说八道,常常乱讲话。孔子就告诉他,「仁者,其言也讱」,让他能够以此来警惕自己。这就是为仁之方,方是方法。我们要为仁,要懂得方法,要有一个下手处。
从哪里下手?当然各人都不一样。你看在《论语》当中,不少的弟子问仁,孔子答复不一样。颜回问仁,孔子告诉他,「克己复礼为仁」,这是下手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从这下手。樊迟问仁,孔子回答他,「仁者爱仁」,从爱别人开始。仲弓问仁,孔老夫子说,「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告诉他从敬人、敬事、敬物下手。司马牛在这问仁,孔子告诉他,「其言也讱」,从慎言下手。说的种种都是为仁之方,都是针对每一个不同的弟子的毛病习气来变化的,没有一定的说法。所谓是契理契机,因材施教。
这里讲到的「仁者其言也讱」,并没有说其言也讱就是仁者。司马牛把这话听得浅了,以为是「其言也讱」这就是仁,所以他才会问。那其言也讱的,一个人口吃、说不出话来的,难道他就是仁者吗?当然不是。但是反过来,仁者必定是慎言的。从这里让他明了,你要做一个仁者,做仁者,为之难,这不容易做到。所以你要下手,得先从慎言开始,「言之得无讱乎」。
其实真正的仁者,真正证道的圣人,不仅说少言,其实他自己内心清净,他自己无话可说的。为什么说无话可说?他内心一个念头都没有,有什么好说?所以你看在「阳货篇」有这么一章,「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老夫子讲「予欲无言」,我无话可说,这个不仅是其言也讱,他简直无话可说。弟子听到老师无话可说,那我们学什么?所以子贡就问,「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小子是弟子,如果孔老夫子您不说话了,那我们这些学生有什么能够转述?有什么可以传述下去?这个问话意思说,我们也想学,你还得说呀!
当然如果是弟子们想学,老师肯定会说。但是这种说,不是老师自己想说,而是弟子们有感,老师有应。好比是一个大钟,古时候的钟一敲可以响彻云霄。那钟是空的,它自己没有响,是别人敲的时候才响,所谓「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不叩则不鸣」。孔老夫子也是这样的境界,他自己没有说要响,没有说要说,别人来问,他就说。他说是说而无说,无说而说。你看《论语》当中也有这么说,孔子自己讲,他自己是空空如也,有鄙夫问于我,我叩其两端而竭焉。自己心中是空空的,如果有人来问我,鄙夫是还没有觉悟的人,来问我的话,当然如果觉悟的人他不会问我了,他也是空空如也,予欲无言,那些爱说话的都是没觉悟的,所以他来问我,我就叩其两端而竭焉,就是跟他说明白两端,两端包括是非、邪正、善恶、好丑等等。如果不用两端来说明就没得可说了,一说出来就是要讲两端。竭焉就是要把这个道理全讲清楚,讲清楚的时候,他明白了,他也就不问了。
像颜回,他听明白了,就「请事斯语矣」,就依教奉行了。所以孔子在这讲,「子曰:天何言哉?」你说天何尝有说过话?可是它虽然没说话,而「四时行焉」,四时是四季,春夏秋冬在不停的运行。百物因而生生不息,天生养万物。它办了一切的事,可是它也没说话,「天何言哉」。这是孔子提醒弟子,特别是提醒子贡,因为子贡是言语第一的,很会说话,能言善道,但是能言善道不一定能够入道。因为道虽然不能离开言语而求得,但是又不是言语。如果我们执着了言语,往往见不到道。所以夫子讲,我们做学问要「默而识之」,默就是沉默,少说话,安静的去体会道,这才可能入得进去。所以在这里提醒子贡,也是提醒我们,予欲无言,天何言哉。
我们现在虽然没有成为圣人,但是要想学做君子,圣人是无言的,无说而说,说而无说,内心空空如也。我们做君子还没到空的境界,还是有言。那有言要懂得少言、慎言。所以在「里仁篇」里面,「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一个君子说话要想到迟钝一点好,这个讷,说话迟钝的意思。实际上君子他也是能言善道,但是他不会抢着说话,说话很谨慎,所以表面上看,他是说话很迟钝,不太善言语。那实际上他不说则已,一鸣惊人,他的一句话可以能够安邦定国。
那么言语要慎重,可是办事要敏捷。在《论语》当中又有这么一句,在「季氏第十六篇」,「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孔子四科里面,第一是德行,第二就是言语,所以言语怎么说话很重要,要慎言。慎言是谨慎,但是不是说不言,更不是多言。怎么言语?夫子教我们三个方面要注意的,这是讲随侍君子有常常犯的三种过失。第一种,「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话还没有到当说的时候就说了,这个叫做急躁,心浮气躁,耐不住。第二种,「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到了该说的时候还不说,这就叫隐了,隐匿之过。第三种,「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在君子身旁,你要懂得察言观色,看看君子是什么样的趣向,他的兴趣、取向在哪里,不要逆着君子的意思而说。如果你没有看清楚君子的意向,就在那里说,往往就会犯了忤逆之罪,对对方是严重的失礼,这也是过失。这叫瞽,瞽就是像盲人一样,没有看,看不到。这三种言语的过失,当然对任何人都是过失,而对君子就更为严重。
说话,特别在君子旁边一定要「惟其是,勿佞巧」。《论语》当中「学而篇」里讲,「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巧言就是善于辞令的人,令色是以容貌、姿态取悦人,这种人往往少仁,这个鲜是少。少仁是说得比较客气了,实际上就是不仁。在蕅益大师对这章的批注当中说,「巧言,口为仁者之言也」。什么叫巧言?口上说得很好听,俨然自己是个仁者,说出来的好像是很公义的话,都是大道理,那实际上他的心不是这样想的。「令色,色取仁也」。色是外表,容貌、举止扮演得很像一个仁者,我们说是个伪君子,心里面其实自私自利、贪欲,但是表现在外面俨然是个仁者的样子,这种人正是不仁。
为什么?「仁是心上功夫。若向言色处下手,则愈似而愈非。」仁是讲心地,心地正直、真诚、恭敬、爱人,这是仁者。所谓「诚于中,而形于外」。如果只是做表面功夫,在言语、外表上来装,愈装是愈不像、愈不是,跟仁就愈离愈远了。所以修行人要注重心地,注重实修,不要注重言语外表。
在「里仁篇」里面讲,「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古者是古人、圣贤人,讲话不随便说,为什么?因为「耻躬之不逮也」,「躬之不逮」是自己做不到,这是很可耻的事。古圣先贤都是说到因为他做到,做到才说。如果说了做不到,这是很可耻的,这就是骗人。所以在「为政篇」里面,「子贡问君子」,子贡问老师如何做一个君子?子贡是一个很能说话的人,孔老夫子怎么回答?「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意思是说,你要做君子,你要先把你说的做了,做到再说,这叫「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这个从就是讲言从其行,行在先,言在后,就是做到再说,这个人言行相符才是君子。
在「宪问第十四篇」,孔子也说过类似的话,「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一个君子以言过其行为耻。譬如说自己说了五分、六分,可是自己做到的才是三分、四分,这是君子以为可耻的。现在很多人做到了一、二分,说起来简直说出十分,这是真正可耻。所以真正君子要怎么做?做的要多,说的要少。做到了十分,说起来还要谦虚一点,说个七、八分也就行了。
《弟子规.信》里面有讲到:「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那些奸巧的语言、污言秽语,我们不要说。「市井气」,就是那些市井之风气,像世俗里面很低俗的、甚至下流的这些风气,我们一定要戒除,不可以受污染。
在「卫灵公第十五篇」,「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孔老夫子讲,在一起群居终日,讲话都跟义不相符合,说的都是废话、无聊的话,世俗的这些吃喝拉撒那些毫没有用处的话,很爱说这些,甚至会说是什么?人我是非,讲张家长李家短,谁不好了,谁怎么样了。底下还讲,「好行小慧」,这个小慧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小聪明,喜欢表现小聪明,第二个,这个慧跟恩惠的惠相通,就是很喜欢给人小恩小惠,这些都叫市井气。这种人「难矣哉」,孔子讲很难成就,不仅不能成就道业,连世间的学问、事业都很难办得成。
这底下我们再看《弟子规》里面讲的:「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讲话要慎重,特别注意不要讲是是非非的话。自己没有见得真实的,不要随便说。知道的不确切,不要随便传。在「子张第十九篇」,「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陈子禽其实也是孔子的弟子,叫陈亢,字子禽。他对子贡说,他很仰慕子贡,所以说「子为恭也」,就是你只是谦恭而已。仲尼就是孔老夫子,「岂贤于子乎」,怎么能够贤得过你?意思说,你能够比得上孔老夫子了。说这个话,其实太过恭维了,不仅太过恭维,也不是真实的,因为他没有真实的见地。所以子贡就说了,「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君子说一句话别人就知道他是不是智慧,所以讲话怎么能不慎重呢?
又说了,「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子贡在这里纠正了子禽,说我们的夫子他的道德、学问高不可及,就像天一样,不可以用阶梯去升上去,这是讲到夫子之道广大无边。「夫子之得邦家者」,这是讲如果夫子得到了时机可以治理一个国家,那就一定可以做到古人所说的「立之斯立」等等,这下面有六句话都是古语,意思是说以礼立人,叫立之斯立,自己己立而立人,自己能够以礼而立,就能够立人了。以道德来引导人民,人民就能够奉行了。
「绥之斯来」,这个绥就是安的意思,以仁政安人,来是指远方的人就能来归顺。「动之斯和」,是以乐教来感动人,所谓礼乐政治,用艺术感动人,使人民和睦。他生时人民荣之,就是为他荣耀。死的时候,人民哀之,哀悼他。夫子正是这样的人,所以「如之何其可及也」,我们的夫子谁能够比得上他?这话是说,子禽你说这个话太过了,你不能够随便乱发言。这子贡也很正直,能够纠正子禽的这个不妥当的话。
今天第一堂课我们就讲到此地,我们先休息五分钟。谢谢大家!
更新于:3个月前